章節 3

翌日,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,在病房內投下幾道光束。

安顏睜開眼,消毒水味依舊濃烈。

「哟,姐姐醒了?」安以柔的聲音傳來,帶著慣有的尖酸,「還以為,你真打算一睡不起,直接去找你那短命的媽呢。」

安顏沒理她,嘗試著坐起來。

「怎麼,不裝了?」安以柔步步緊逼,臉上掛著虛偽又得意的笑,「姐姐,你命可真大,這樣都燒不死你,看来老天爷都嫌你髒。」

安顏抬頭,目光冰冷地掃過安以柔和她身邊的傅辰御,聲音裡滿是嘲諷:「帶著我的‘前’未婚夫,來我這兒耀武揚威,展示你們有多恩愛?怎麼,我安顏不要的垃圾,你就這麼喜歡撿回去當寶?」

傅辰御站在原地,神色尷尬,他看著安顏如今的清麗佳人,心中竟泛起些懊悔。

「安顏,別這麼說,」他開口,語氣試圖緩和,「以柔只是來看看你,畢竟你們是姐妹。」

安顏輕嗤一聲,眼神掃過兩人緊挨著的身體,毫不留情地戳穿:「看我?是來看我死了沒,好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安心?」

「安顏!」傅辰御眉頭緊皺,似乎對她的「不識好歹」感到不滿,聲音也提高了幾分。

「怎麼,被我說中了,惱羞成怒?想打我?」安顏毫不退讓,眼神如刀鋒般銳利。

「辰御哥哥他是關心你,你怎麼能這麼說話……」安以柔適時地展現出柔弱,聲音帶著哭腔。

「這種廉價的關心,我可承受不起,」安顏翻了個白眼,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,「沒事的話二位請趕緊滾,我這裡不歡迎垃圾回收站。」

安以柔眼珠一轉,突然「哎呀」一聲,捂住手臂,身體搖晃了幾下,聲音顫抖:「好燙,水好燙!我的手,我的手要被燙熟了!」

安顏手邊放著一杯溫水,此時杯子倒在地上,水灑了一地,有幾滴濺到了安以柔。

「安顏你幹什麼!」

傅辰御立刻衝過去,扶住安以柔,怒視安顏,「你瘋了嗎?拿開水潑她?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!」

安顏冷眼旁觀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,她甚至懶得解釋。

傅辰御怒火中燒,抬手,似乎想給她一巴掌。

安顏眼神一凜,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,猛地抓住傅辰御的手腕,用力一擰。

「啊!」傅辰御慘叫一聲,手腕處傳來劇痛,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。

安顏毫不留情,抬腿,狠狠踹向他的膝蓋內側。

傅辰御猝不及防,身體失衡,「扑通」一聲跪倒在地,姿勢狼狽至極。

他痛得臉色發白,冷汗直冒,手指顫抖地指著安顏,嘴唇哆嗦著,半天說不出一個字。

安以柔也愣住了,她完全沒想到安顏竟然敢動手,而且還這麼狠。

「安顏,你太過分了!你竟然敢打辰御!」她尖叫著,聲音都變了調。

就在這時,病房的門被推開。

傅時宴站在門口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,最後定格在安顏身上。

安顏看到他,身體微微一顫,迅速調整表情,原本的冷漠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虛弱委屈的樣子,她無力地跌坐在床上,眼眶泛紅。

「小叔……」她聲音輕顫,帶著不易察覺的依賴和委屈,像是受了驚的小貓。

傅時宴幾步走到床邊,彎腰,將她輕輕扶起,動作輕柔,像是怕弄疼了她,但眼神卻冷厲如刀,射向傅辰御和安以柔,仿佛要將他們凌遲處死。

「怎麼回事?」他聲音低沉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安以柔見狀,立刻撲到傅辰御身邊,哭訴道:「小叔,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!安顏她瘋了,她拿開水潑我,還打辰御!你看我的手,都燙紅了!」

她一邊說,一邊展示自己「被燙傷」的手臂,上面一片通紅,看起來確實很嚴重。

安顏垂著頭,眼淚無聲地滑落,肩膀微微顫抖。

「我沒有潑她……」她聲音哽咽,帶著哭腔,「是她一進來就辱罵我,還說要拿玻璃碎片殺了我。」

傅時宴看著她,眼神深邃,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。

他轉頭,看向傅辰御,聲音冰冷:「道歉。」

傅辰御被他的眼神震懾住,身體僵硬,結結巴巴地說:「明明是、是安顏她挑釁在先……」

他怎麼也沒想到,傅時宴竟然會讓他向安顏道歉,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。

「小叔,我……」他還想辯解,試圖挽回一點顏面。

「不要讓我說第二次。」傅時宴冷冷開口,語氣不容置疑,帶著絕對的壓迫感。

傅辰御渾身一顫,知道傅時宴是認真的,他從小就懼怕這位小叔,不敢違抗他的命令。

他只能咬緊牙關,屈辱地低下頭,對著安顏,聲音低如蚊蚋:「對、對不起。」

安以柔也傻眼了,她沒想到傅時宴竟然會這麼維護安顏,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
她本來還想說什麼,傅時宴一個眼神掃過去,她立刻閉上了嘴,身體瑟縮了一下,像一隻受驚的鵪鶉。

「滾出去。」傅時宴聲音冷漠,不帶絲毫感情,像是對待兩隻無關緊要的蝼蚁。

傅辰御和安以柔如蒙大赦,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病房,生怕走慢一步就會被傅時宴留下。

房間裡,只剩下傅時宴和安顏。

安顏低著頭,肩膀還在微微顫抖,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滴落在被子上,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。

傅時宴看著她,沉默片刻,開口:「手,給我看看。」

安顏抬起頭,眼睛紅腫,淚眼朦朧地看著他。

她緩緩伸出右手,手背上有一道細長的傷痕,是剛才抓傅辰御手腕時留下的,傷口周圍微微泛紅。

傅時宴輕輕握住她的手,指腹在傷痕上輕輕摩挲,眼神晦暗不明,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
「疼嗎?」他問,聲音很輕,像是一片羽毛,輕輕地拂過安顏的心頭。

安顏搖搖頭,聲音沙啞:「不疼,小叔,這點小傷不算什麼。」

傅時宴沒再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眼神深邃,像是一汪深潭,讓人看不清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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