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6
時間之鐘的分針撥回到那一天。
遲到的學生第一節課要在教學樓的走廊內罰站度過。
我表情嚴肅,身後教室裡傳來老師講課的聲音,令我羞愧。而魏清風則是滿不在乎,他甚至不把遲到放在心上,還歪著頭,嘗試和我交流。
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胸狹窄了?連這點小事也不原諒我?」
對於魏清風雲淡風輕的解釋,我唯有憤怒。
我用力踩了踩他的腳趾,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表情立刻浮現在魏清風的臉上。我微微一笑,但並不意味著我已原諒了他。
那種刻在心底的屈辱感,一刻不停地鞭笞我。
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,我與魏清風一道走進教室。
這時有好事者的同學紛紛調侃道:「哎呦,不愧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,每天都是一起上學,就連遲到罰站都在一起!快說說,你們昨晚幹什麼去了?是不是睡到一張床上,睡過頭了呀!」為首的那名女生,眼神輕蔑,語氣輕佻。一番話引得周圍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,魏清風的臉上更是嚴肅起來。
我腦中回想起魏清風說過的那句話!
「但是,你從未否認過!還是說你享受我們被人編排的快樂?」
好,魏清風,就看我如何否認!
我將書本用力拍在書桌上,發出的響聲很快吸引了全體同學的目光。此時,正值課間,原本哄鬧的教室霎時間安靜下來。身旁的同學不可置信地盯著我,平常默不作聲,任由她們調侃的我,今天居然敢公開表達自己的不滿。我邁開雙腿,徑直走到講台上,雙眸凶狠地盯著那位肆意造謠的好事者,直至她因為心虛而回避我的眼神。
「各位親愛的同學,我和魏清風是對門的鄰居,我和他一起上學,只是因為兩家相鄰太近。讓大家誤會,我很抱歉。但我要告訴大家的是,我和魏清風僅僅只是鄰居關係,從來都不是戀人,大家不要胡亂猜測,也別再隨意拿我們開玩笑了!不然,我絕對不會放過造謠者。」
直言不諱,簡明扼要。
在場的學生都震驚了,就連魏清風也遲遲沒有緩過神來。他的幾個好朋友,則是在旁邊一齊嘆惋。
「清風,你的小跟班跑了!」
魏清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呢喃道:「沒意思。」
隨後,他獨自走出教室,將全場的焦點都留給了我。
我也不知道,我是以何種勇氣,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脫口而出那段話。我只記得,我在張青青的攙扶下,走下了講台。回到座位上呆坐著,魂不守舍了一整個上午。
下午倒數第二節課是體育課,操場上日頭正盛。
我與少數幾個女同學在教室內休息,突然聽見張青青焦急忙慌地跑進教室。
「蘭月,魏清風在操場上和人打起來了,都流血了!」
「什麼?」
縱使我在言語上如何與魏清風劃清了界限,但我的行動出賣了我。我立刻停下手頭的一切事情,飛奔向操場。下樓梯的時候,甚至因為太匆忙而崴傷了腳踝。
頂著烈日,我看見籃球場上的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,我一瘸一拐地擠進人群中,心中默念著那個名字。
魏清風!
我承認,我就是如此不爭氣,十八年的情感如何說放下就放下?
我心中始終牽掛著那個男孩。
「讓一讓!都讓一讓!」
圍觀的人群在我的高喝下,讓出一條通道。視線逐漸清晰,場地的中央是兩位對峙的男人,其中一位正是魏清風,他的頭頂因爭鬥受了傷,鮮血從側臉一直流到下顎。下顎上的血液,一滴滴落在炙熱的塑膠場地,等待著被日光蒸發。
被魏清風護在身後的那個女人正是花蕊,她的眼神中充斥著驚恐。但不知為何,我卻從這驚恐之中看出了一絲狡黠。似乎她並不是同學口中流傳的那樣質樸單純的女孩?但這也只是我心中的疑竇。
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知,與清風對峙的那位男人,正是花蕊的前男友顧平,他對現在的場面感到疑惑,原本與花蕊和平的協商分手的場面,被闖入的魏清風給打破了,彼此的誤解激化了這層矛盾。
顧平對著魏清風咆哮道:「這不關你的事情,這是我與她的糾紛!」
魏清風:「戀人之間分手很正常,但你污蔑女孩子的清白!我不能接受。你這個感情中的背叛者。」
我深知這其中一定有誤會,我甚至覺察到花蕊她那不經意間,嘴角露出的微笑。只是轉瞬,便扮作一副可憐的模樣,乞求著魏清風的手,讓男孩替她伸張正義。
顧平義正詞嚴地說道:「明明就是她先背叛了我,卻操控輿論,這個惡毒的女人。」
魏清風:「你不要倒打一耙!」
顧平回覆道:「我沒有!」
魏清風回頭注視著花蕊。
女人的眼淚是此刻最好的回答。
魏清風與顧平又激動地扭打在一起,我瘸著腿試圖拉開他們。
但兩個高大男生的搏鬥又豈是我能拉開的?
這件事情,最終以我被他們的戰鬥波及,摔倒在地,扭傷的腳踝徹底紅腫而告終。花蕊與顧平分手的真相,也成了一個迷。只不過,大多數的觀眾都更願意相信,這個「單純」的姑娘是感情中的受害者。看客們需要一個絕對的弱者來抒發自己的憐憫,他們將這種憐憫歸結為一種高尚的情操。
總之,從那之後魏清風與花蕊走到了一起,兩人迅速地確立了戀愛關係。
「蘭月!」
「蘭月!」
張青青的呼喚將我從回憶中喚回現實,她用手掌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揮舞,直到我沉思的雙眼重新煥發神采。
「一提到與魏清風有關的事情你就發呆!這毛病你得改一改!」
我不置可否,所以沉默。
「你還沒聽我把那個關於花蕊的緋聞說完呢!」張青青見我沉默,又扯著嗓子喊著。
她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性格,我只好巧言安撫道:「你說,你說。我又沒攔著不讓你說。快說吧。」
她瞧見我這副求饒的模樣,終於緩緩開口道。
「其實,真正出軌的是花蕊!」
果然!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