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4
電梯裡,陸淮安和蘇晚晚傻了眼。
蘇晚晚哭得梨花帶雨。
陸淮安沒說話,只是嘆了口氣。
電梯門緩緩關上,林宜決絕的眼神卻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。
他突然覺得,自己好像錯了。
林宜做完檢查後就回到了病房。
拆開姐夫丟來的那些大包小包,曾經她和蘇晚晚好得像一個人,什麼都可以分享,連衣服都要買姐妹裝。
現在,卻這樣對待她。
許多過往細節湧上心頭,她不是沒懷疑過蘇晚晚和陸淮安,只是她不願意懷疑。
她打開行李箱,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,衣服,鞋子,化妝品……每一件東西,都帶著她和蘇晚晚的回憶。
她把這些東西,全都扔進了垃圾桶。
她要和過去,徹底說再見。
「姑娘,需要幫忙嗎?」林宜循聲轉頭,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看著她。
她只顧著扔東西,都沒發現點滴在手上血液逆流了。
做好事果然有好報,這個奶奶和她一個病房,就在隔壁床。
夜裡,她和奶奶聊著天就睡了,結果又夢到了那夜旖旎……
林宜猛地睜眼,心跳如擂鼓,冷汗濕透了睡衣。她又夢見了陸砚南,夢裡他步步緊逼,眼神冰冷得讓她窒息。
「是不是做夢了,夢見啥了?看把你嚇的。」老太太好奇。
「夢見,我老闆了。」林宜聲音細若蚊蠅,臉頰泛起紅暈。
「你老闆很兇?」老太太像是打開了話匣子。
林宜語塞,陸砚南兇嗎?好像也不是,可那晚,她心亂如麻,不知如何回答。
這時,病房門被推開,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。
林宜瞳孔驟縮,大腦一片空白。
陸砚南!
他怎麼會在這?!
「奶奶,我來看您了。」陸砚南的聲音低沉而溫柔,與平日的冷峻判若兩人。
「砚南來了啊,快進來。」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。
林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,她怎麼也沒想到陸砚南竟然是老太太的孫子!
這世界也太小了,小到她剛做的噩夢就變成了現實。
她迅速把自己裹進被子裡,試圖隔絕這個讓她心慌意亂的世界。
「這姑娘剛才做噩夢,夢見她老闆了,嚇得夠嗆。」老太太指著林宜的床位,笑著對陸砚南說。
陸砚南的視線落在裹成一團的被子上,眸色深沉。
「奶奶,我給您帶了排骨湯。」陸砚南走到老太太床邊,放下保溫桶。
「還是我孫子孝順。對了,砚南,你給這姑娘也分點,人家一個小姑娘住院,多不容易。」老太太指了指林宜。
林宜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,她想拒絕,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,發不出聲音。
「好。」陸砚南應了一聲。
他打開保溫桶,盛了一碗湯,然後,一步步走向林宜。
林宜覺得空氣都凝固了,每一下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她緊閉雙眼,心裡默念著「快走開,快走開。」
「起來喝點湯。」陸砚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。
林宜的身體抖了一下,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。
她慢吞吞地探出頭,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,眼神飄忽不定,就是不敢看陸砚南。
「謝……謝謝。」她接過湯碗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陸砚南的手,觸電般縮了回來。
陸砚南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,眼神晦暗不明。
「你很怕你老闆?」他突然問。
林宜的心跳漏了一拍,抬頭飛快地看了陸砚南一眼,又立刻低下頭。
「沒有。」她否認,聲音卻帶著顫音,明顯底氣不足。
陸砚南沒說話,只是盯著她,像是在審視一件有趣的物品。
病房裡安靜得可怕,只有林宜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陸砚南的眼神給凌遲了,只能胡亂地攪動著湯碗,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。
「這個,你見過嗎?」陸砚南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。
林宜的目光落在那串手串,臉色瞬間煞白,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。
他,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?
「沒見過。」林宜努力控制著聲音,不讓它洩露自己的秘密。
陸砚南盯著她,眼神銳利,像是要把她看穿。
林宜覺得自己像一隻被貓盯上的老鼠,無處可逃,只能瑟瑟發抖。
手機突然響起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林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連忙拿起手機。
是何晴打來的電話。
「林宜,陸總今天去醫院看他奶奶了,你知道嗎?」
林宜的心沉了下去,何晴怎麼知道的?
「我不知道。」林宜回覆。
「是嗎?我怎麼聽說,陸總好像對某個住院的女生,特別關心呢?」何晴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試探。
「何晴,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林宜乾脆直接問。
「沒什麼,就是想提醒你,陸總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。」何晴的語氣冷了下來。
林宜還想說什麼,何晴卻掛斷了電話。
林宜放下手機,渾身無力。
何晴的話像一盆冷水,澆滅了她心中剛剛燃起的想要認下那手串的希望。
她和陸砚南之間,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。
可她又能怎麼辦呢?那個夜晚,那串珠子,像一個魔咒,讓她無法逃脫。
她不知道陸砚南下一步會做什麼,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隱瞞多久。
林宜抬頭看向陸砚南,他正看著窗外,陽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,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。
這個男人,神秘莫測,讓她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林宜低頭喝湯,排骨湯很香,可她卻嘗不出任何味道。
她心裡亂糟糟的,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,怎麼也理不清。
「怎麼了?臉色這麼難看?」
陸砚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面前,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關切。
「誰的電話?」
林宜嚇了一跳,連忙搖頭:「沒,沒誰。」
她企圖搪塞,陸砚南的目光,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,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。但最終,他什麼也沒說,就離開了。
窗外,不知何時下起了雨。雨點敲打著玻璃窗,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