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2

秦慕煙猛地深吸一口氣，仿佛要將這充滿回憶的空氣全吸入肺中，再狠狠壓進心底最深處。

她轉身，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，只是那雙眼睛，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深淵。

「讓您見笑了。我也有兩個孩子，所以很喜歡孩子。」秦慕煙淡淡地說，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
「理解，理解。」高院長連忙賠笑，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汗珠，他偷偷打量著秦慕煙，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，卻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
「楚醫生，您的辦公室已經安排好了，就在頂樓。」

辦公室裡，一個熟悉的身影，讓秦慕煙如遭雷擊，身體僵硬在原地。

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，背對著她，正專心致志地翻看著桌上的醫學雜誌，那小小的身影，卻散發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。

「哈利？」秦慕煙試探性地叫了一聲。

她難以置信，感覺自己聲音在顫抖，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。

小男孩緩緩轉過身，一張酷似自己兒子哈利的臉，精緻五官幾乎與哈利如出一轍，只是那雙眼睛，卻透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冷峻與疏離。

男孩沒有回答，只是靜靜地盯著她，那眼神，深邃而銳利，仿佛能看穿一切。

「媽咪！」

門外，傳來一個清脆童聲，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愛麗莎像一隻歡快的小鳥，飛奔進來，一把抱住秦慕煙，親昵地蹭著她臉頰。

「媽咪，你怎麼才來呀！人家都等你好久了！」愛麗莎撒嬌道，聲音甜膩膩。

她歪著頭，打量了一眼男孩，「媽咪，他是誰呀？怎麼長得那麼像哥哥？要不是他在車上算帳呢，我簡直以為他瞬移過來啦！他說今天超支了，要好好算算，不可能有空過來呀。」

愛麗莎嘟著嘴，有些不滿地說。

秦慕煙再次看向那個男孩，心中湧起一股強烈不安。

「你，不是哈利？」秦慕煙再次確認，語氣急切。

男孩依舊沉默，只是那雙眼睛，似乎更加深邃了。

「小朋友，你是不是迷路了？」秦慕煙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柔，她蹲下身，平視著男孩，試圖拉近與他的距離。

男孩突然開口，聲音冰冷，帶著不耐煩：「你，是誰？」

「媽咪，別管他了，我們走吧，我餓了。」愛麗莎拉著秦慕煙的手，想要帶她離開。

秦慕煙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男孩，她轉身，跟著愛麗莎離開。

走廊裡，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傳來，打破了醫院的寧靜。

「小少爺！小少爺！您在哪兒？」

是戰家的管家，李叔。

秦慕煙心，猛地一沉，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住，幾乎無法呼吸。

小少爺？

難道，剛才那個男孩……是戰家的孩子？

「媽咪，你怎麼了？」愛麗莎察覺到秦慕煙的異樣，擔憂地問道。

「沒事。」秦慕煙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不安，努力擠出一個微笑，她加快腳步，走向電梯。

醫院門口，曾經的秦氏管家吳媽已經等候多時，看到秦慕煙三人，連忙迎了上來。

「吳奶奶好！」愛麗莎甜甜地叫道，聲音清脆悅耳。

哈利坐在後座，頭也不抬，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，神情專注。

「又超支了？」秦慕煙坐進車裡，輕聲問道。

「嗯。」哈利簡潔地回答，惜字如金。

秦慕煙感覺今天的兒子有點異常。

「媽咪，我們今天賺了好多錢！」愛麗莎興奮地舉起手中一個精緻小包，裡面裝滿了各種面值的鈔票，「好多人找我合影，還給了我好多錢！」

「是嗎？我的愛麗莎真棒！」秦慕煙寵溺地摸了摸愛麗莎的頭，眼中充滿了驕傲與愛憐。

車子緩緩駛離醫院，秦慕煙心中卻始終無法平靜。

那個男孩，到底是誰？

戰家的小少爺……

難道，他就是……六年前，她拼死生下，卻被無情奪走的那個孩子？

「媽咪，你怎麼了？」哈利敏銳地察覺到秦慕煙的情緒波動，他放下手中的鍵盤，抬起頭，關切地問道。

「沒事。」

秦慕煙搖搖頭，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。

「媽咪，你是不是想哥哥了？」愛麗莎突然依偎進秦慕煙的懷裡，輕聲說道，聲音中帶著小心翼翼。

秦慕煙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，像是被針扎一樣疼。

是啊，她想他，無時無刻不在想他。

想那個被奪走，生死未卜的孩子，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！

「媽咪，我們會找到哥哥，對不對？」愛麗莎緊緊握住秦慕煙的手，小手溫暖而有力。

「嗯。」秦慕煙點點頭，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，那是屬於母親的決絕。

一定會的，她發誓。

她回國，就是為了找到他，為了揭開六年前的真相。

不管付出什麼代價，她都要找到他，帶他回家。

戰家老宅，陰沉而壓抑。

‘戰君臨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著整個城市的夜景。

「小少爺，老爺讓您過去一趟。」管家李叔氣喘吁吁地走進房間，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。

‘戰君臨’緩緩轉身，走出房間，留下李叔獨自一人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書房裡，戰司宸坐在輪椅上，手裡拿著一份文件，正在認真地看著，眉頭緊鎖。

「父親？」戰君臨走到戰司宸面前，叫了一聲，盡量掩飾語氣中的疑惑。

書房內，空氣凝滯，仿佛連時間都放慢了腳步。

戰司宸緩緩放下手中的文件，深邃眼眸抬起，目光落在戰君臨身上，帶著探究。

這孩子，今天怎麼如此反常？

以前那麼抗拒稱呼他，今天叫父親反而叫得這麼順口？

他並不知道，眼前的男孩並不是往日的戰君臨，而是秦哈利。

這源於兩個孩子相遇在醫院後的一場約定。

秦哈利想去見見便宜爹地，現在見到了，就可以回去告訴媽咪了。

不過他感覺爹地是壞蛋，好在找到了哥哥，媽咪一定會開心。

「以後不准再亂跑，讓你李叔擔心。」低沉嗓音打破了沉默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戰司宸的指尖輕撫過西裝上並不存在的褶皺，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上位者的從容與優雅，「我得出去一趟。」

戰司宸眉頭微蹙，他還有一場至關重要的跨國會議，每一分鐘都彌足珍貴，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。

華宸國際大廈，會議室。

戰司宸坐在主位，面色冷峻，如同一尊掌控全局的神祇。

突然，他手機震動起來，打破了這凝重的氛圍。

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，是家裡打來的電話，眉頭微微皺起。

「抱歉，我接個電話。」戰司宸向在座各位歉意地點了點頭，然後接起電話，聲音低沉。

「先生，小少爺不見了！」電話那頭，管家李叔聲音焦急萬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