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8
林舒已經很久沒有回老家了，上次還是清明去給爺爺掃墓。
江城離老家有一段距離，這次唐亦琛出差，她可以在老家多待些時間。
唐亦琛意識到她說的是已經去世的爺爺，心中微微一沉。
「也行，我讓司機送你。」他明白每次她回老家時都會為村裡的居民帶去一些物品，擔心她會遇到不便，因此特別安排了司機護送她。
「好。」林舒沒有拒絕。她現在懷著孕，去擠大巴既不方便也不安全，醫生說前三個月要小心。
拋開兩人之間的協議，唐亦琛其實已經把一個丈夫應該做的都做了，除了不愛她。
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，不愛就是不愛，沒有理由。
或許，唐亦琛是因為跟自己發生了夫妻關係，因為對婚姻的責任，才會對自己好。
但這短暫的溫柔，已經足夠讓她感到一絲溫暖。
唐亦琛收緊手臂，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。
他們就像是說好了似的，誰也沒有提之前鬧上頭條的緋聞。
清晨林舒起來，揉了揉眼睛，一夜未眠，思緒萬千。
唐亦琛已經走了，她知道唐亦琛的溫柔與體貼，像一根刺，輕輕扎在她的心頭。
她也知道，這份好，並非源於愛情，而是責任，是協議婚姻的附加條件。
她收拾好，就踏上了回老家的路。
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，李勇專注地駕駛，偶爾通過後視鏡觀察林舒的狀態。
他看得出來，這位少夫人心情複雜，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。
唐先生吩咐過，要好好照顧少夫人，他自然不敢怠慢。
「夫人，需要去服務區休息一下嗎？」李勇打破了車廂裡的沉默。
「不用了，李師傅，麻煩你直接開到村口就好，我想早點到家。」林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但家鄉的景色漸漸映入眼簾，熟悉的山山水水，讓她感到一絲慰藉。
路況良好，車輛稀少。
下午時分，車子便抵達了村口。
林舒遠遠就看到陳伯騎著三輪車慢悠悠地過來。
「喲，舒丫頭回來了！」陳伯老遠就笑著打招呼，黝黑的臉上滿是笑意，像一朵盛開的菊花。
「這大包小包的，城裡娃就是孝順！」
李勇停穩車子，下車幫忙將後備廂裡的東西搬到陳伯的三輪車上。
林舒看著滿滿當當的貨物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這些東西，都是唐亦琛安排準備的，他總是如此細心，卻又如此疏離。
「李師傅，你回去吧，我坐陳伯的車進去就行。回去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。」
「好的，少夫人。」李勇恭敬地點頭，隨後駕車離開。
目送著黑色的轎車消失在視線中，林舒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失落。
陳伯的三輪車突突突地駛進村子，揚起一陣塵土。
林舒拉著行李箱，跟在後面，不時有村民好奇地張望。
「舒丫頭回來了啊！這是誰家的車啊，這麼氣派！」
「城裡來的吧，現在城裡人都開上小汽車啦！」
「舒丫頭這是發達了啊！」
村民們議論紛紛，羨慕的目光落在林舒身上。
她禮貌地回應著，心裡卻波瀾不驚。
這些虛榮的讚揚，對她來說毫無意義。
到了村長家門口，林舒讓陳伯將大部分東西卸下來。
「陳伯，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分給大家吧。」
「好嘞，舒丫頭，你就放心吧，我一定幫你辦妥。」陳伯爽快地答應了。
林舒從大包裹裡拿出一包乾貨和一箱水果，拉著行李箱，走向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小屋。
破舊的木門，斑駁的牆壁，一切如舊，仿佛時間在這裡停滯了。
隔壁的姨奶奶聽到動靜，連忙出來迎接。
「舒丫頭，你回來啦！」她顫巍巍地走過來，布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。
「姨奶奶，我回來了。」林舒放下手中的東西，上前扶住姨奶奶。「我給您帶了點吃的和水果。」
「哎喲，你這孩子，每次回來都帶這麼多東西，真是太破費了。」
姨奶奶嘴上說著，臉上卻掩飾不住喜悅。
「姨奶奶，您別忙了，坐下歇會兒。我想去山上看看爺爺。」
林舒的語氣帶著一絲哽咽。
姨奶奶看著林舒落寞的背影，嘆了口氣。
這孩子命苦啊，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，
現在又……她搖了搖頭，轉身進了屋。
林舒沿著蜿蜒的山路，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。山風吹拂著她的臉龐，帶來一絲涼意。
她來到爺爺的墳前，將帶來的水果和鮮花擺放好。
「爺爺，我回來了……」林舒跪在墳前，淚水無聲地滑落。
她將頭埋在冰冷的墓碑上，心中充滿了悲傷和思念。
「爺爺，我來看你了，這次是我一個人回來的，會小住一段時間，可以每天都過來陪您說話聊天了，跟以前一樣我們坐在小院裡。」林舒對著墓碑輕聲細語，仿佛爺爺就在身邊聽著。
「亦琛工作忙，他說下次會跟我一起回來看你。」說到唐亦琛，林舒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甜蜜。
「爺爺，我有小寶寶了。」她輕輕撫摸著小腹，眼中充滿了母性的光輝，卻又帶著一絲忐忑，「還沒有告訴亦琛，您是第一個知道的。」
一陣山風吹過，卷起幾片落葉，打著旋兒飄落。
林舒望著飄落的樹葉，思緒飄遠。
「不知道亦琛喜不喜歡小孩子……」她喃喃自語，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。
隨即，她又堅定地抬起頭，目光落在墓碑上，仿佛在尋求爺爺的支持。
「我打算等他這次出差回來就告訴他，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。爺爺，為了寶寶，我想勇敢一次，你也會支持我的對吧？」
夕陽西下，餘暉灑在山坡上，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。林舒在爺爺的墳前又坐了一會兒，這才起身。「爺爺，我明天再來看您。」
下山路上，林舒的心情輕鬆了許多，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擔。
走到家門口，她看到行李箱旁邊多了很多蔬菜和雞蛋，還有一塊肉，用一個乾淨的竹編籃子裝著，上面蓋著一塊洗得發白的藍布。
林舒知道肯定是村長給大家分東西後，大家又給她送吃的來了。
忽然覺得心裡很暖，這就是她一直思念的家鄉，淳樸而溫暖。
她將行李箱和村民送來的東西提進屋裡。屋內有些灰塵，但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木頭香味，讓她感到安心。
她先把床鋪好，換上乾淨的床單，然後簡單燒了一盤青菜和一個雞蛋湯吃了晚飯。
蔬菜都是村民自己種的，沒有農藥，帶著自然的甜味，雞蛋也是自己家裡養的土雞下的，格外鮮美。
林舒知道雞蛋平時大家都不捨得吃，都是留給小孩或者家裡孕婦吃的，心裡更是感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