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7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充滿戾氣。
喬屿好似被隨意拿捏的玩偶,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頭。
「怎麼,這才跟我離婚,就忍不住開始找下家了?」見她緊咬下唇不發一言,秦頌嗤笑,惡劣至極,「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兒,想賣個好價錢?」
「你住口!」饒是再能忍,此時喬屿也爆發了。
她雙眼發紅,直直瞪著他,「你這麼關心我做什麼,難不成還捨不得我,後悔跟我離婚了,這麼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,秦總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!」
「我惡毒?」秦頌唇角的笑當即收斂,只餘深深的厭惡,「這天底下誰能惡毒得過你?」
他那冷厲的眼神兒又一次提醒她當年做了什麼。
哪怕那些事根本不是她所為。
「那你到底要怎樣?我就算有錯,這麼多年彌補得還不夠么,我們已經離婚了,還有你針對我也就罷了,你又何必針對一個無辜的人?」
喬屿抹了一把眼淚,恨聲說道。
「針對他?」秦頌冷笑,「他配嗎?」
喬屿後背一僵,就見他淡漠的擺了擺手,對自己的下屬說:「把那個蠢東西放了。」
語氣那樣不屑。
喬屿也算松了口氣,可一口氣還沒完全順下去,男人譏誚的話語再次響起:「那個小白臉倒也有幾分姿色,配你夠了,記得把自己賣得價高點。」
「轟!」喬屿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渾身的寒冷告訴她,她此刻不是在做噩夢。
秦頌,竟恨她至此。
這樣狠毒的話,出自他口?!
「不勞,秦總費心!」喬屿勉強用了點力氣,才不至於軟倒在地,她唇畔溢出一抹冷然:「以後你我婚喪嫁娶,各不相干。」
言下之意,你少管我。
「怕是還不能。」秦頌兩手環胸,掃了她一眼。
「你什麼意思?」喬屿咬牙。
這時,秦頌的一名男助恭敬上前,遞過來一張醫藥單,「喬小姐,這是令尊從昨天到現在所花費的金額,統共八萬,他情況並不穩定,為保險起見,還需要再住幾天院,保守估計,您需支付我們五十萬元。」
五十萬?
喬屿心頭一震。
秦頌的私人醫院,確實值這個價,可她現在尚且自身難保,哪裡能給的出這麼多錢?
「五十萬而已,對喬小姐來說不過九牛一毛。」秦頌拍了拍自己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,表情意味深長。
像是在說,當初賣給我都那麼多錢,再賣一次,想必也少不了多少。
喬屿已經氣得說不出話,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。
她轉身就走。
「喬小姐,您需要在一周之內前來繳費。」男助提醒道。
「我會的!」喬屿轉過頭,恨恨地瞪了秦頌一眼。
可是五十萬,要怎麼掙?
過去幾年喬屿是全職主婦,沒有也不被允許出去工作,沒有任何工作經驗。
何況現在就算有人肯要她,又怎麼能在一周內賺夠五十萬?
失魂落魄的出了醫院門,迎頭看到了陳景琛。
「怎麼了你,你跟秦頌什麼關係啊,他幹嘛這麼欺負你,雖然有點小錢,可這也太過分了?」他一臉擔憂,急聲詢問。
喬屿心裡微微一暖,正準備開口,到嘴的話卻又咽了回去。
兩人不過是上學時候有點交情,犯不著把自己的晦氣傳給他。
「沒什麼,今天謝謝你了。」她勉強扯出笑容,「我得走了。」
「啊?你怎麼走,喂,喂,別走那麼快嘛?我加你個微信,你回頭請我吃頓飯也行,就當你真謝我了。」
陳景琛追了上來,直接亮出自己的二維碼,「加我。」
喬屿遲疑片刻,覺得自己不能太不識好歹。
「滴!」
添加成功。
「你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,我記得當初你……」話說到一半,陳景琛又緊急撤回,「算了,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,儘管開口。」
喬屿腳步頓住,耳邊莫名其妙的就浮現出秦頌那副極度譏諷的神情。
她抿了抿蒼白的唇,「我不需要你幫忙。」
陳景琛一臉莫名,「可我剛剛聽到你欠了人家幾十萬,我可以借給你,你大不了多付我一些利息。」
「我說了不需要!」喬屿聲音變得尖銳,「你聽不懂人話嗎?」
天!她幹嘛向別人發火,有能耐怎麼不去硬剛秦頌?
「對不起……」眼淚決堤而出,她愧疚地看了他一眼,無力地蹲下,抱住自己的膝蓋:「我該怎麼辦?」
陳景琛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,看得出來她今天情緒很差,也沒往心裡去。
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。
挠挠頭,忽然眼睛一亮,興沖沖道:「那個……我有個朋友,他手底下有家音樂餐廳,裡面最近在招鋼琴表演,待遇優厚,你可以試試。」
他記得喬屿十項全能,上高中的時候鋼琴就已經考過十級了。
「真的嗎,那太謝謝了。」喬屿抹掉眼淚,「我能不能現在就去?」
陳景琛開車帶她來到目的地。
「聖音」音樂餐廳。
喬屿知道這個地方,別看它外表看起來低調不出奇,卻是秦頌那些朋友時常踏足之處,據說很有格調,也是實打實的銷金窟。
在這兒工作,有可能碰到熟人。
但她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?
陳景琛帶她去見了負責人肖陽,彈奏一曲後,當場簽了一年合同。
簽字的時候,她沒有猶豫。
她現在也的確該好好工作,最起碼得先養活自己。
「肖主管,我最近缺錢,能不能多安排我的場次,最好每天都有。」她問向負責人。
合同上規定,她每個月至少需要出勤十五天,根據排班進行表演,每場兩個小時,一天兩萬,工資可以日結。
如果她能連續上班一周,就可以拿到十四萬,再想想其他辦法,也不是不可能賺夠五十萬。
看在陳景琛的面子上,肖陽自然不會拒絕。
第二天下午。
穿上禮服,坐上表演台的一瞬,喬屿似乎重新回到幾年前,她還沒有失去一切的時候。
優美動人的旋律在她指尖流淌,也在偌大的餐廳上空盤旋。
「她是你朋友?」二樓,裴宴笙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杯,問旁邊的陳景琛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