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5

翌日,上午九點。

古暖暖打著哈欠下樓,偌大的客廳裡,大嫂魏愛華被三五個傭人簇擁著看著電子書,做著美甲。

江老爺子正跟江市長一起下棋。

見她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。

江老爺子皺了皺眉,頗為嚴肅地告訴她:「江家的規矩,每個人七點前必須起床,八點用早餐。妳這懶散的毛病,該改改了。」

古暖暖伸懶腰的動作一頓,幾點起床?

她連學校的早八都攻克不了,七點起床,簡直是要她的命!現在可是假期,中午十二點之前統統算早起。

古暖暖滿心腹誹,但也只敢想想,不敢真的跟江老爺子叫板。

一旁的魏愛華見狀笑了笑,樂呵呵地表示,「爺爺,你誤會暖暖了,我聽說她平時在家裡可勤奮了。」

古暖暖一腦袋問號,有這種事?她怎麼不知道。

然後,又見魏愛華露出曖昧神情,語調也變得意味深長,「是不是昨晚塵御胡鬧不收斂,暖暖妳才起不來啊?」

古暖暖頓時一陣惡寒,雞皮疙瘩直往外冒,有種太監被造黃謠的無力感。

江老爺子聽到這話,心底泛起一絲疑惑,轉而問起古暖暖:「塵御呢?」

怕什麼來什麼。

古暖暖尷尬地避開老爺子視線,輕聲表示:「昨晚就走了。」

「什麼?」江老爺子的聲音拔高一個度,憤怒地重重錘了下桌子,棋桌上的棋子也跟著狠狠一顫。

「去了哪裡?」他怒不可遏。

古暖暖抖了抖,她完全沒想到江老爺子會發這麼大的火,聲音也更加微弱,「不,不知道。」

江老爺子看著她,又氣又失望,半天沒有說話。

魏愛華見縫插針表示:「暖暖,妳到底在幹什麼?妳是女人,怎麼連自己男人都留不住。看妳給爺爺氣的。」

劈頭蓋臉的指責讓古暖暖一陣懵,她也不懂,怎麼一下子成了她一個人的錯。腿長在江塵御身上,她還能把男人綁起來不成?

憑什麼?

魏愛華的喋喋不休還在繼續。

「也不是嫂子說妳,妳性子也太軟了,都不懂得為自己爭取。新婚夜呢,就讓留不住塵御,往後的日子妳可怎麼辦?」

「再說了,家裡花這麼多錢娶妳進門又不是供著當花瓶的?妳留不住塵御的心怎麼給江家延續香火,要是他在外面……」

「行了,少說兩句。」

江市長嚴厲地打斷了妻子,這下魏愛華不樂意了,「你那麼兇幹什麼?我說這些還不是為了暖暖好。換做別人我會這麼掏心掏肺的嗎?」

「什麼掏心掏肺,我看你少說兩句比什麼都強。別添亂了,這又不是暖暖的錯。」

聽到丈夫的後半句話,魏愛華一下子像被點燃的鞭炮,「怎麼不是她的錯了?說句不好聽的,她要是主動點,江塵御一個大男人還能跑了?」

眼見妻子越說越沒譜,江市長臉色漆黑,「說什麼呢?妳看看自己說的,像話嗎?」

「我怎麼不……」

「有完沒完!」

江老爺子的勃然大怒,強行遏止了越來越濃的火藥味。只是斜斜地掃了二人一眼,險些吵紅眼的江市長夫婦立刻安靜下來。

即便爭吵停止了,但暗流湧動,古暖暖能感覺出魏愛華心底的不服氣,還有江老爺子對她的失望。

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?

她苦悶又煩躁,「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,你們不要為我爭吵了。」

魏愛華直接哼了一聲,表達著不滿,然後就收穫了丈夫警告的眼神,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。

兩個人眼看著又有爭吵起來的架勢,直到江老爺子重重杵了一下拐杖,兩人這才各自撇過頭去。

江老爺子煩躁地沖古暖暖擺擺手,「妳先上樓去,這事我處理。」

然後,他扭頭叫人,「管家,給那個混帳東西打電話。」

古暖暖局促地站著,她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局面,索性就順著江老爺子的安排,匆匆回了房間。

關上門的一瞬間,委屈與酸澀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湧來,將古暖暖擊垮。

她貼著門身體慢慢地滑了下去,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滾落下來。

婚後在江家的日子比她想像中更如履薄冰,古暖暖不明白,為什麼偏偏是她要受這種委屈?

什麼該死的天定姻緣,孽緣還差不多。

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的人,古暖暖飛快擦掉眼淚,起身,不爽的視線幽幽瞄準了枕頭。

她直接把枕頭當做江塵御的臉,左右開弓,一拳又一拳。

這種發洩果然起了作用,古暖暖感覺體內的戾氣消減不少。直到這時,她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。

古暖暖下意識就給掛斷了,但很快那通電話又打了進來。

古暖暖再次掛斷,電話那頭的人堅持不懈,看上去急哄哄的,古暖暖這才接通。

「喂,誰呀?」

「我。」

手機中蓦地傳出江塵御怒氣勃勃的聲線,「小人,有膽子告狀沒膽子接電話,古暖暖妳虛偽至極。」

「別以為跟爺爺告狀就有用,這樣只會讓我更噁心妳。」

聽著他嗆人的話,古暖暖算是明白過來。

很明顯,江塵御被老爺子訓了,受了一肚子氣。以為她告狀,就拿她來出氣了。

簡直沒天理!一個個,真把她當軟柿子捏了?

古暖暖也正憋著一肚子火,當即爆發出來。

「你才小人,你全家小人!你自己跑出去關我什麼事,憑什麼我要受人侮辱受氣?你世界中心啊,我非得圍著你?」

「誰告你狀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!有病治病,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我才噁心你呢。」

「滾蛋!」

「嘟嘟——」

電話氣哄哄被掛斷。

那些尖銳憤慨的字眼,劈里啪啦在江塵御耳邊炸開,鬧哄哄在鼓膜上躁動。

猶如魔音穿腦,揮之不去。

江塵御愕然。

難道真誤會她了?

什麼受氣?老爺子護著,誰能給她氣受?

不對,就算有那回事,也是她自找的。死皮賴臉非嫁進來的女人,不配得到同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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