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7

我本來身體還沒恢復好,如今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,一時沒回過神。

「賤蹄子,不要臉的小騷貨,敢跟別的野男人鬼混,好在你爹媽死得早,不然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……」

婆婆一邊罵,一邊繼續扇我巴掌,掐我身上的肉。

甚至故意朝著我傷口的位置揮打著,我隱隱都感覺到了血腥味。

周圍的人大概也看不過去了。

忍不住勸說,「這位大媽,別打了,可別真打出個好歹。」

旁邊的傅予淮,聽到有人勸說,這才象徵性拉了拉婆婆,「媽,別打了!」

可笑的是,他一個大男人力氣,竟然拉不動婆婆。

「鬧什麼鬧,這裡是醫院,醫院裡禁止喧嘩知道嗎?」

最後還是醫生護士及時趕到,阻止了婆婆。

婆婆就是個窩裡橫的,加上我以前因為傅予淮對她的縱容,所以她也就只有在我面前才敢這麼放肆。

如今被護士醫生呵斥,她屁都不敢放一個,閉嘴啞火了。

可是我已經從剛剛消息的震驚中清醒過來,得了自由,也顧不得身體碎裂般的疼,撲到傅予淮的面前,拽著他的胳膊,急急質問,「媽說的到底什麼意思?什麼叫我孩子是個怪物,這不是真的對不對?說啊,你給我說清楚!」

我雙眼憤恨盯著他,指甲掐進了他的胳膊,用力晃動。

傅予淮一臉痛色看著我,「晚晚,你冷靜一點。孩子生下來確實是個畸形。」

「不,我不相信,你們是騙我對吧?是媽厭惡我,故意這樣說刺激我的對嗎?」我搖著頭,淚水卻止不住往下流。

不!

怎麼可能!

孩子自從建卡開始,我每月雷打不動的檢查,還有後續的篩查,醫生從未說過孩子有缺陷的可能,怎麼可能是畸形兒。

「呸!放你娘的狗屁,你生的破玩意,還敢潑髒水給老娘,好在孩子死了,不然你還不得讓我兒子給你養那畸形賠錢貨。」

婆婆聽了我的話,激動得唾了一口水,又要打我。

我腦海中只有那句:孩子死了。

「啊……」

我尖叫著,用力拽住婆婆揮過來的巴掌,反手給她一巴掌,嘴裡憤恨的罵道,「你害死了我孩子,你給我孩子償命。」

我甚至忍不住掐她的脖子。

那一刻,我心裡湧出殺意。

殺了她,給我孩子報仇。

我的孩子啊!

明明才不久,她還用小拳頭回應過我?

原本我被打的時候,只會嘴上勸說的傅予淮,這會見到婆婆被我打,他立馬上前捏著我的手腕,在我痛得放開婆婆時。

他用力拽著我一甩。

要不是旁邊有人扶了我一把,我已經重重摔在地板上。

「晚晚,別鬧了,人死不能復生,孩子去世,我們也都很難過。」傅予淮還自以為用心勸我。

可我感受不到他有丁點痛苦。

我赤紅著雙眼,抬手給了他一巴掌,

打得傅予淮一愣,眼底甚至閃過一抹冷意。

「賤人,你還敢打我兒子!」婆婆見傅予淮被打,惡聲又罵道,忍不住又想要動手。

我殺意的眼神一扫。

婆婆被我眼神暫時震懾住了。

我轉頭冷冷看向傅予淮,「我要見孩子,最後一面!」

傅予淮對上我專注而冷漠的目光,最後應了一個字,「好。」

**

我如願見到了孩子。

孩子被寄存在醫院,還沒火化。

我甚至在想,如果我沒堅持要見孩子。

或許在我知道孩子死訊的時候,她已經變成了一盒骨灰。

如今她小小一只,跟著小貓一樣大,被白布裹著放在床上。

是個女孩!

也難怪婆婆一口一口賠錢貨,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,她重男輕女。

孩子四肢有殘缺。

而且面色青紫,像是在我肚中太久憋過了氣。

後來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,恍恍惚惚,心撕裂一般的疼痛。

甚至每到晚上,我都夢魘一般,困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,耳邊是孩子一聲聲稚嫩喚著我媽媽,可是我找不到她。

每次,我都是哭醒的。

如此反反復復,整個人瘦得差點沒個人形。

原本第二天就能出院,因為這樣的情況,我又在醫院呆了好幾天。

那些給我投以過同情的護士,也都安慰我。

我慢慢的,才平靜了下來。

出院那天,我婆婆自然不會來醫院接我。

但是答應接我的傅予淮卻是姍姍來遲,身上依然是那惡臭的「香水」味,我知道,他才從小三那過來的。

就這麼點時間都忍不了嗎?

傅予淮,一個下半身思考的男人,也不知道是有多餓!

雖然醫藥費什麼都結算清楚了,我沒立刻跟他離開病房回家。

反而讓他將孩子建卡後檢查的所有項目的費用單給我。

傅予淮皺眉,明顯有些不耐煩,「你要那些單子做什麼?」

「傅予淮,你和我每年體檢,身體都健健康康的,我和你也沒有什麼家族遺傳史,孩子卻是個畸形兒,你不覺得奇怪嗎?」

「這有什麼奇怪的,就,概率問題!」傅予淮眼神一閃,敷衍回道。

我心裡莫名一沉,忍不住反駁道,「是,如果我們建卡後,沒有做任何檢查,還可能說是概率問題。但是自從建卡後,所有檢查項目都沒有落下過,花去的檢查費用更是數萬,我不應該找醫院要個說法嗎?」

傅予淮冷了臉,聲音變得異常嚴厲,「陸晚,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?我工作,已經很累了!」

我心中卻止不住悲涼苦笑。

他所謂的累,就是去陪小三嗎?

我正要開口,傅予淮的手機響了,是婆婆打來的電話,催問我們怎麼還沒回家。

傅予淮掛斷電話,淡淡說了一句,「媽還在等著,先回家。」

然後不待我再開口,他已經往樓下走去。

我剛剛也不過是試探,其實我知道,只是這些檢查單,沒有證據,就算找醫院,也要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我跟上他,看著他的背影,眸色深深,明明還是如常的挺拔,可是我卻覺得異常的陌生。

他仿佛變了一個人。

傅予淮越是不想讓我查孩子畸形的原因,我越發覺得這其中有問題。

**

半個小時的車程,我們就回到家。

婆婆見到我,就跟見了仇人一樣冷了臉,「不就出個院,怎麼耽擱這麼多時間?也不知道心疼予淮。」

果真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。

同樣的無恥。

我還沒開口反駁,已經走到卧室門口的傅予淮腳步一頓,無奈回了婆婆一句,「孩子出事,她非得說找醫院要說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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