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節 8

面對顧臣彥,顧哲宇也有些害怕,只得硬著頭皮解釋,「她就是那個被劉梅換走的孩子。夏雪落前段時間出了車禍,需要換腎,醫生說許妍是最合適的供體。」他停頓了一下,語氣變得冷酷,「她欠了雪落的,本來是要她去醫院做檢查的,但我怕她耍什麼花樣,就把人帶回家裡住幾天,養好身體再捐。」

顧臣彥審視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,眼神中若有所思。許妍低著頭,不敢與他對視,全身都在微微顫抖。

「媽媽不哭。」夏夏仰著小臉對許妍說,聲音稚嫩卻堅定,「有爸爸在,壞人不敢欺負你了。」

顧臣彥依然未動,任由這個小男孩抱著自己的腿。夏夏把小腦袋貼在顧臣彥腿上,眼神警惕地盯著顧哲宇。雖然年紀小,但他已經學會察言觀色——他看得出顧哲宇是壞人,欺負媽媽,而這個壞人似乎很怕他現在抱著的這個男人。

許妍驚慌之餘全是心疼,她小心翼翼地靠近,想要拉開夏夏:「寶貝,快鬆手,不能這樣。」她的聲音溫柔卻帶著急切,「叔叔身上會髒的。」

顧臣彥看著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蹭在自己腿上,西褲上已經留下了明顯的痕跡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他不僅沒有生氣,嘴角反而微微上揚,似乎在憋笑。

顧哲宇看得目瞪口呆。他太了解他這個潔癖嚴重的大哥了,平時連他靠近都會皺眉,現在卻任由一個小男孩把鼻涕眼淚都擦在他的褲子上?

「你是我爸爸嗎?」夏夏突然抬起頭,天真地望著顧臣彥,「你當我爸爸,保護我媽媽好不好?壞叔叔老是打媽媽。」

這個問題如同一顆炸彈,在房間內爆炸。所有人都愣住了,空氣彷彿凝固。

許妍臉色慘白,連忙跪下來,抱住夏夏:「寶貝,不是這樣的,這位叔叔不是爸爸。媽媽跟你說過,爸爸在很遠的地方,等媽媽找到他,就帶你去見他。」

「可是舅舅說,我爸爸很厲害,很有錢,沒人敢欺負他。」夏夏執拗地說,「這個叔叔看起來最厲害,壞叔叔都怕他。」

許妍急得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,趕緊又解釋:「夏夏,不是這樣的。媽媽真的不認識這位叔叔,你不能亂說話,會給叔叔帶來麻煩的。」

夏夏這才猶豫地鬆開了手,但依然站在顧臣彥身邊,彷彿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
「把他們安排在客房。」顧臣彥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,「不是佣人房,是客房。」

顧哲宇皺眉:「大哥,沒必要…」

「我說了,客房。」顧臣彥的語氣不容置疑,「給他們準備些吃的,看著他們消瘦的樣子,像是很久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。」說完,他轉身離開,步伐穩健,身姿挺拔。

顧哲宇咬了咬牙,目送顧臣彥離開後,狠狠地瞪了許妍一眼:「陳媽,帶他們去客房。」他的聲音冷得像冰,「我會找人看著你們,別想耍花招。」

陳媽點點頭,領著許妍和夏夏去了二樓的一間客房。這個房間寬敞明亮,佈置溫馨,與之前狹小的佣人房形成鮮明對比。

顧臣彥坐在自己的私人車裡,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世界。助理陳宇遞給他一條乾淨的褲子:「顧總,要換一下嗎?」

顧臣彥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污漬,輕輕搖頭:「不用。」

陳宇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老闆。認識顧臣彥七年來,他從未見過他允許任何人靠近,更別說把衣服弄髒還無動於衷。

「陳宇,」顧臣彥突然開口,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,「六年了,我要找的人,還沒有找到?」

陳宇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:「顧總,我們一直在查,但真的很難。那晚酒店的監控都被刪了,房間登記用的是假名,沒有留下任何線索。」

顧臣彥沒有說話,目光依然望向窗外。陳宇知道,這個六年前的事情是顧臣彥心中的一根刺。

陳宇跟了顧臣彥七年,他最了解這位生人勿近的顧總。顧臣彥是個有嚴重心理潔癖的人,平日裡那些妄圖接近他的女人,從未有好下場。然而六年前,居然有人算計了顧臣彥,有女人在他不清醒的情況下與他發生了關係!

就因為這件事,顧氏集團內部曾大換血,算計顧臣彥的人付出了沉重代價。起初,顧臣彥認為那只是別人對付他的手段,那個女人一定會在幾天後自己跳出來提條件。

可是一兩年過去了,從未有任何陌生女人找過他。這讓顧臣彥感到困惑與好奇,他派人四處尋找,卻始終一無所獲。

「冯延呢?有什麼新的說法嗎?」顧臣彥問道。冯延是當年顧氏的高層,後來被查出參與了這起事件。

「冯延承認當年在您酒裡放了不該放的東西,」陳宇回答,「但他堅持說沒有安排女人進入房間。他說那晚後來的事情,他也不清楚。」

顧臣彥疲憊地閉上雙眼:「繼續查。」

他唯一記得的,是那個女人在哭,在求饒。不知為何,她的哭聲中沒有厭惡,只有恐懼和無助。顧臣彥承認,那一晚,不僅僅是因為那杯酒的原因,他確實對那個女人有欲望——一種他從未對任何女人產生過的渴望。

房間沒有開燈,他沒能看清那女人的臉,只依稀記得她的觸感和氣息。許妍的聲音和身上若有若無的體香,為何與那晚的女人如此相似?

「停車。」顧臣彥突然命令道。

車子在路邊緩緩停下,顧臣彥望著窗外的行人,目光深邃。不知是不是錯覺,許妍的一切都與那個夜晚如此相似,這讓他不由得陷入深思。一種可能性在他心中悄然形成,但他需要更多證據。

那個叫夏夏的小男孩,應該有五歲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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